贺府里。
“小姐,既然老爷传我过去,那老奴去去就回”老嬷嬷看了一眼坐在床上待嫁的新娘子,随手带上了门。
新娘子身边的大丫头见那嬷嬷带好了门,转头小声对新娘子说“小姐,杨嬷嬷已经走了,张家郎君花了好大一笔银子,找人提前买通了贺府后面看门的小厮,小姐如若现在还不走,那杨嬷嬷一回来咱们便再也没有机会了”
新娘子赶忙脱下了头上的凤冠“时机已到,翡翠!快快收拾收拾屋里金银细软,我要离开贺府!”翡翠忙应下,从床铺底下掏出了身干净的粗布衣裳递给了新娘子,新娘子手上也没闲着,急急忙忙取下了头上剩余着的珠钗耳饰,通通打包进了包袱里
“锦妹这是要去哪啊?”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屋外慢慢响起
新娘子一怔,她记得张家郎君明明将外面的人手全部支开了,贺轩怎么会来。
新娘惊慌的和翡翠对视了一眼,随后死死盯住门口,此时,房门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推开。
门口走进来一个公子,他身姿挺拔,身形修长,月白色的外袍更是映的他肤色雪白,整个人犹如冬日里的一块暖玉,养眼极了。
“三妹要去哪?”贺轩缓缓转头,看着正在收拾金银细软的贺锦儿,他温润如水的双眼带着笑意,好似早就知道一般。
“二哥,你怕是早就知道我与张家郎计划出逃的事了吧”贺锦儿慢慢冷静下来,手上依旧收拾个不停
“嗯,不仅知道,我刚刚还特意见了张家郎君,你不必担心,我已经把外面余留的几个奴仆都支走了,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的”他不在意的把玩着挂在腰间的玉佩,等着贺锦儿开口解释。
“轩哥,我不再回来了!”贺锦儿犹豫了许久,像是下定决心一般,定定看着贺轩。
“你果然还是要逃”贺轩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。
坐在床上的贺锦儿不再收拾了,猛的起身,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“轩哥,如今锦妹大婚私逃,原谅锦妹不能留在家中给祖母尽孝了”新娘子一抬头,满眼泪水。
“锦妹,你糊涂,你这一走,岂是一句不能尽孝就能解决的?逃王爷的婚,这是杀头的重罪啊,如若皇家牵连下来,就连祖母都性命不保!”翡翠见贺轩着了急,跪下赶忙解释“不会的二少爷,早些日子,大少爷为了不让小姐嫁进王府,偷偷在糕饼里下了剧毒,小姐跟我都吃了那饼子,好在小姐吃的少,喝了几天汤药就好了,只是我吃的多,听大夫们说,我怕是撑不过这段时间了,如若我替小姐出嫁,若在王府生存以中毒的名义身亡,直接赖在王府里,王爷定会为掩盖丑事将我尽快下葬的,绝不会牵连贺家!”
贺轩摇了摇头“翡翠,我知道你对贺锦儿衷心,可你怎知你不会直接死在去了王府的路上?你又怎知那王府王爷是否先前就见过锦儿画像,如若他一眼认出你是锦儿身边的大丫头,直接将你带回贺府兴师问罪贺家,你又该如何?”翡翠挺直身板,还想再辩解两句,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,直接跪坐了回去。
“轩哥,干脆带着祖母,跟我们一同逃了吧!”贺锦儿颤抖着抓住了贺轩的衣角“轩二哥,带着祖母一起走吧,我知道,如若我出嫁,祖母万一哪天又驾鹤西去,这贺家你就没有任何留恋了”贺锦儿的泪珠子一颗一颗摔在了贺轩的衣服上,浸湿了衣角。
贺轩不再犹豫,直接解下了腰间的玉佩“锦妹,这玉佩是祖母留给哥的,是我身上最值钱的物件了,只是不知锦妹此去我们是否还能再见,如今,这就权当是亲舅留给我未来外甥的礼吧”他抬手将玉佩递给了贺锦儿,锦儿双手接下。
“带着祖母离开这里,我瞧着张家郎不缺金银,你们出逃,路上舟车劳顿,祖母虽身体康健,神采奕奕,但毕竟年岁已高,锦儿要照顾好她老人家,从此以后,别再回来了!”
贺锦儿愣住了“轩哥这话是什么意思,轩哥难道不跟我们一起走吗?”
贺轩揉了揉贺锦儿的脑袋,温柔一笑“这家里的人都走了,谁来拖延时间?锦儿信二哥,二哥自有办法离开,趁现在还有时间,叫着橘桃跟你一起收拾细软”
贺锦儿赶紧擦了擦眼泪,赶忙叫翡翠偷偷去请贺轩屋里掌事大丫头橘桃,贺轩也不在犹豫,跟贺锦儿收拾起包袱,几人偷偷摸摸的把东西搬上了张家郎的马车上,天刚一擦黑,贺轩就叫橘桃把祖母偷偷接进了车内。
后街的暗巷里,贺轩站在马车外嘱咐了贺锦儿,让她定要好生照顾祖母,随后转头又对张郎说:“我早知张郎人品不凡,又武艺超群,也是知晓了家妹曾暗中与你有过往来,只是如今私逃,怕是连累了”
张郎直爽一笑“轩哥放心,我与锦妹是两情相悦,若说到连累,如今我张家就剩我一人,家中长辈均已亡故,在京中也无亲人朋友,我这倒是算不上牵连,只是之前做生意时,倒是认识了几个掌柜,如若东窗事发,想必他们也会用各种办法与我撇清关系吧,张家的事情,我已处理,请轩哥不必担心”
贺轩见他性子直爽,言谈有礼,心里也踏实了几分“家妹跟祖母,就托付给张郎了”贺轩俯身行礼,张郎赶忙接住“轩哥,时候不早了,明日王爷就来接亲,我们得赶紧走了”
贺轩在他们启程之前,赶忙又给张郎塞了不少的银票金锭,直到把自己压箱底的都掏出来了这才作罢。
“妹夫,快走吧!”贺轩轻声嘱咐,张郎爽朗一笑,点了点头,驾车驶向城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