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王观天象，今夜有刺客起于京城，就是不知道应在谁的身上。”
楚王一身缟素下是藩王冕服，行走间自成一股龙虎之势。
面具下的章渊脸色阴沉，跟在楚王身后。
咻！
破风声响起，楚王头往一边偏了下，便看到一支箭矢飞过，扎在他身后的柱子上。
咻！咻！咻！
铺天盖地的箭矢飞来，楚王伸手抓来两名护卫挡在身前，然后躲进屋里，并传出笑声。
下一刻，十几名手持刀剑的黑衣人从天而降，围住了还在原地的章渊。
“杀！”
为首的黑衣人喊了一声，立刻就有几人朝章渊杀来，剩下的则去追楚王。
章渊低着头，手摸着剑鞘。
两名黑衣人挥刀对着章渊的头砍下，章渊身形一闪，消失在原地。
下一刻，章渊出现在两名黑衣人身后，一挥鞘将两人扫飞出去。
剩下的几名黑衣人顿时如临大敌。
就在这时，又是一阵箭雨袭来，箭头还带着火焰！
“啊！”
“啊！”
除了章渊，这些黑衣人皆中箭倒地，更多的箭矢钉在了门窗房梁上，火势迅速蔓延。
章渊抬头，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。
几处地势较高的房顶，几十名黑衣人正手持弩箭观察王府内部的情况。
章渊一只手摸着脸上的面具，轻轻往前踏出一步，身形已然出现在几丈开外。
一处房顶上，几名黑衣人正疑惑目标消失了，其中一人突然看见面前出现一道黑影。
这人下意识回头，然后脸部遭受重击，飞了出去。
附近的黑衣人很快发现情况不对，一时，箭矢乱飞，片刻就有黑衣人中箭倒地！
暗处的章渊看着这些人自相残杀，在没有找到他们的首领后便退去了。
王府的火势越来越大，这些黑衣人仓惶撤退，留下一片尸体……
楚王披头散发，被两名亲军扶着，看着有些狼狈，却对着皇城方向大笑：“哈哈，果然是应在本王身上，本王的好侄儿，没想到吧，本王还活着，天命在我！”
说完，楚王看向章渊，丢给他一个玉瓶。
章渊将玉瓶攥在手里，这里面便是骨灵散，雪华宫主怕楚王不放心，给了他一名千绝卫半年服用的量……
“指挥使……”
退走的黑衣人来到了一名身穿麒麟服的男子面前跪下。
“刺杀失败了？”
李晟年负手看着远处燃起大火的楚王府。
为首的黑衣人低下了头，没有说话。
“那你们还回来做什么？”
李晟年冷冷道。
话音落下，便有身穿银袍金甲，手持刀枪斧钺的金吾卫从李晟年身后走出。
为首的黑衣人战战兢兢回头，发现后路也被堵住了……
“指挥使，无一遗漏。”
一刻钟后，一名金吾卫来到李晟年身边禀报道。
李晟年点了点头，然后翻身上马，直奔皇城而去。
水滴从铜壶漏下，深夜，熙宁帝仍在批阅奏章。
李晟年是寅时三刻到的。
“失败了？”
熙宁帝见李晟年匆匆而来，大概猜到了什么。
“微臣无能，楚王身边有一高人，武功深不可测。”
李晟年如实汇报道。
“什么高人连禁军都不是对手？”
熙宁帝疑惑道，但随即又有些释然：“朕本来还不解皇叔为何敢进城，原来如此。”
熙宁帝来回踱步，对李晟年道：“速召介甫进宫。”
李晟年领命退下，在门口处碰到皇后。
“娘娘。”
皇后点了点头，然后进了屋里。
“这么晚了，皇后怎么还不歇息？”
熙宁帝问道。
皇后微微福身，然后说道：“臣妾心神不宁，难以入眠，方才在门外听到陛下要召兄长入宫，是为了楚王一事吗？”
熙宁帝叹息一声道：“朕这皇叔身边有高人啊。”
“高人？”
皇后迟疑片刻，然后想到了什么：“会不会是雪华宫？”
熙宁帝闻言一愣，接着走出暖阁抬头看向一个方向。
那个地方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皇爷爷视为奇耻大辱，同时也是大梁的心腹之患。
不多时，李化淳进宫，熙宁帝将此事说与了李化淳听。
“嘉佑三年，大行皇帝灭了南吴之后，三十万大军兵围云台山，欲一举铲除雪华宫，雪华宫的千绝卫刺杀大行皇帝失败，转而刺杀朝廷百官，大行皇帝震怒，命楚王进攻雪华宫，可万万没想到雪华宫居然掌握了军中大小将领及其家眷的信息，刺杀军中将领不成就去屠戮他们的家眷，一时军中大乱，大行皇帝不得不放弃覆灭雪华宫，但也绝不同意迁都之议，而此战过后，雪华宫行事也收敛了许多。”
李化淳分析道：“若说楚王和雪华宫没有勾结，臣自然是不信的。”
熙宁帝沉吟片刻道：“当年二皇叔便对皇爷爷立父亲为太子多有微词，事已至此，楚王府夜里失火，接下来是什么？自皇叔进金陵后，朝中百官人心思变，连之前说皇叔狼子野心的那些人也都闭口不言了。”
李化淳正色道：“陛下，不能再顾及了，如果楚王身边真有雪华宫高手保护，刺杀一定是行不通的，可让一忠志贤能之臣弹劾楚王图谋不轨，然后召楚王进宫对质，若楚王不朝，直接遣大军缉拿！”
熙宁帝沉默了一会说道：“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，但这次只能成功，否则朕会失去道义，皇叔也有了造反的理由，还有就是弹劾楚王的人选……”
“户部侍郎若熙载，若太尉之后，可担此重任。”
正在沏茶的皇后突然开口道，说完还看了李化淳一眼。
“不可！”
李化淳情绪有些激动，然后注意到自己失仪，赶紧恭身向熙宁帝请罪：“陛下，大行皇帝立下规矩，后宫不得干政。”
熙宁帝干咳两声：“此事……”
但熙宁帝话还没说完就被茶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打断了。
皇后的手指被割破，她看着李化淳自嘲笑道：“呵，我不过提了下若家，兄长就有这么大的反应。”
李化淳没有理会，对熙宁帝道：“陛下，明日早朝臣愿亲自弹劾楚王图谋不轨！”
熙宁帝看了李化淳一眼，对身边正在帮皇后处理伤口的李晟年道：“召若熙载进宫。”
李化淳咬牙低着头，自己终究只是个臣子。
“来人，传太医……”